童年的教養與長大的模樣
- Vaniajero浮生
- 2020年9月6日
- 讀畢需時 3 分鐘

早兩天正在家中躺屍時被好友的一通電話召喚出門。
從小到大一向朋友不多的我,一向清楚自己內向不喜交際的性子,故而我也沒有費心結交燈紅酒綠間勾肩搭背的酒肉朋友。也許是天性加上自小的經歷構成的疏離感,我不太能與同一個人傾談自己所有的事情,但我朋友們都至少是能讓我交心說實話的。
她來電時剛好在用手機的我接上了,要讓長期手機設上靜音的我接到電話必須有相當的天地人和。我對來電一直有莫名的反感迴避,無論認識與否,看到來電都會有把它按掉的衝動,方強逼自己接起。甚麼半夜三更的救命來電我只能敬陪末座,大概只能死了才去幫忙斂屍。
來電的語音高亢,是她一如既往的影子。開始就劈頭蓋臉地來一句:「你今天應該不想要外出吧?」不禁輕歎朋友們都很了解我不喜外出的性子(爬山和跟三兩好友見面聊天除外)。突如其來的來電已讓我心生疑竇,大致聽過她的奇遇後,總覺得她高揚音韻下掩飾那份需要陪伴的傷歎,便應召而出。
這朋友是個桃花朵朵開,但每朵都爛在了泥裏,拿來當肥料都嫌污染了土地的那種。明明是個很出色的姑娘,往往在面對感情時卻成為折了雙翼的鳥,把自信都折了個乾淨,滿滿的自我懷疑。一副大大咧咧的模樣,極為疏爽的性子,內裏卻是軟極的細膩心腸。吃飯時,她笑容滿臉地向我訴說着那段來去極快的感情,明明是糟透了的事,她仍舊玩笑粲然,一臉毫不在乎。有一刻很想罵她一頓,分明是受傷了,開玩笑與裝着樂觀、要看齣好戲的樣子哪能真讓傷更淺些?
倒不是有多喜歡那個他,只是不能不傷呀,一顆真誠的心總遇不到值得托付的人,真心遇上驢肝肺時約莫不是懷疑自己腦子進水了,就是懷疑自己眼神不行了,要不然就是懷疑自己不值得別人珍重,而最後這條最不要得。她略帶不自信的感傷是由童年開始的,每每被父母拿出來與年紀相仿的姊妹比較,在父母眼中總是不足的那個。許許多多事情都能追溯自童年,這方面相較阿德勒有關目的追溯的論說,我更認同艾里克森有關童年對人格發展的重要性。
看見她的模樣,我也會想起家中的幼妹,心中更覺歉疚。總覺得自己少時對幼妹過於嚴厲,每每覺得自己能做到的事也得讓妹妹做到,忽略了人與人之間本就不一樣,此長彼短,她自有我達不了的優點,不能時時一概而論。常常對她加以責罵的結果是,稍稍長大了的她回嘴時往往自棄說出類近「我本就如此能力有限做不到」的話語,讓我很是擔憂,易折易棄可怎要得?幸而近年開始以鼓勵替代責罵,感覺成效見增,只是小時的受傷大概沒有那麼容易能一筆抹去。
昨日陪朋友爬山遛狗,才半歲大的幼犬,活潑非常難控得很。來回一小時半的路程,帶着小狗爬了兩小時才走了一半,不是一般的累心,也不知是人遛狗還是狗遛人。我說:「養小狗和養小孩要花的心力差不多,也不知該如何教養。」她一臉認同,上山下山氣喘吁吁,腳步虛浮不穩。倒不是當父母的就很偉大,不過是為當初自己要生育孩子的決定負該負的責任後果。只是孩子天生千百種模樣,要好好教養孩子實不是易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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